离别的话

春来花烂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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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梅

转眼又是一年春好,窗前靠西的三株红梅最先孕育。梅朵儿不大,却是一朵紧挨着一朵,环抱着每一根枝条。那厚重的殷红,恰似春天的胭脂。

“人间离别易岁时,只梅枝,勿相思。”早春的寒凉中,就这样捧着一盏渐渐凉下去的热茶,任由着这句诗在心头百徊千绕,让那一抹沉沉的鲜艳渐渐染红双眼。所有的前尘往事,俱在那一刻,幻化成梅花三弄。一缕神思悠悠,附在那轻烟似的梅香之上,遥寄千里之外。

红梅的生命,就是从长长的寒冷中汲取一丝丝温热,凝结成一簇簇热望。在百花寥落之时,用短暂的盛放号令一个生机勃勃的春天。哪怕“冻脸有痕皆是血,酸心无恨亦成灰”,这心血染就枝条上的累累花朵,再经由时间的酝酿,落梅结实,无憾成灰。

海棠

红梅残红未尽,只需一两个暖阳,卧室窗前那棵高大的白海棠,就爆出一簇簇嫩嫩的新芽。小小的叶儿翡翠一样,绿得通透。紧接着叶间就长出了一嘟噜一嘟噜的花蕾,青玉似的白,然后就是花枝满头。那一朵朵洁白的花儿宛如冰雕玉琢,托着星星点点鲜绿的花蕊。整棵树干净得如同仙露浸润清洗过,不染纤尘。

这样的日子,我喜欢步行回家。到了楼下,就在树下静静地站一会儿,让这样的素洁清洗眼目,日渐浮躁的一颗心也渐渐静下来。

我给这棵树起了名字:暴雨梨花。不仅是因为那一句“偷来梨蕊三分白”,还因为她开放得迅疾,呼啦啦一两天就是满树皆白,绿色的叶子反成了点缀。更是感慨她在枝头欢笑的时日短暂,没几天的光景,就开始谢落。先是不觉,待到一个雨日,就凋零殆尽了。

晚樱

阳台正对着的,是六七棵晚樱,花期在四月间。

三月里,她那光秃秃的枝丫上已是满满的花苞,褐色,和苍老的枝干浑然一体,常被人们忽略。突然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,拉开窗帘的那一瞬,蓬蓬勃勃的娇艳,喧闹着撞入你的眼帘。粉红色的花朵层层叠叠,在晚春的艳阳里舞蹈着。

这样的日子里,每天早上最期待的一件事,就是拉开帘幕看她们。终有一天,窗外雨疏风急,树叶簌簌作响,心中就不由得担心她们。第二天一早醒来,不敢拉开巨大的窗帘,怕看到满目落红。可当我走到阳台时,却只见那粉嫩的花瓣,伴着一阵阵的风,旋舞着,飞扬着,感受不到伤悲。再看看,嫩绿的草坪做底,或密或疏的浓粉、淡粉缀得满满的,锦缎一般。

是了,这些精灵们,即便是离开,也要有最后的美丽,不,该是惊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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