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言诗

又是一年参军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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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初秋的凌晨,我开始在荧幕前回忆我与青春有关的日子。

那是一个不算冷的秋末,我经过体检、政审、挑兵等程序后,终于在初冬时节收到入伍通知书。那天下午,我和107名麻城籍新兵从麻城汽车站出发,乘大巴到达汉口,再从汉口乘绿皮军列直达曲靖。12月12日凌晨,天下着雨,我看到许多老兵战士冒雨鼓掌迎接我们,这让我很感动。踏入军营那天,我刚满18岁。

三个月的新兵训练,把我的骨头摔散了架,每天早上起来,连牙都刷不动。每天吃饭前唱革命歌曲,进了饭堂不许说话。结果,说话的声音没有了,咀嚼声就显得特别雄壮,像海浪一样一阵阵涌进我的耳膜。下雨天不是在宿舍里练腹肌练体能,就是打起背包在饭堂里上政治课。

云南的蚊子特别多,大的如帽徽、小的如指甲盖。上厕所时常在身边萦绕,顿时啪啪声四起,像鼓掌似的。蛤蟆也特别多,好像全世界的蛤蟆都集中来开会似的,你出门一不小心就踩在了蛤蟆上。那蛤蟆有蛤蟆功,你踩上去,它的肚子就圆了起来,竟然踩不烂它。我们新训了三个月,离开新兵营的时候,春天就正式来临了。

2006年春天,我身着陆军迷彩服被团部军官带走。汽车开了两个多小时,人和房子越来越少,我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。后来车子越过了田野,军官对我说:这里就是我们的驻训地。现在老兵们正在进行专业训练,你来的目的就是用电脑录入信息。

从此,除了训练,我的任务就是坐在电脑前敲打文件,看着窗外训练阵营里面的另一种人生。我有时候会配合军务干部进入营区查房查寝,或者在有关军事部署的会议上分发文件。新鲜感没几天就消失了,我比较羡慕那些分在作战分队的战友。我一直不平的是,我当兵以前对着电脑打游戏,当兵以后仍然要面对电脑,不过是挑不完的格式、理不完的文件。

在部队五年,是我最美好的年华。除了训练出操,我们还和当地的年轻人联欢,有时候还会骑着自行车去龙潭公园。其实我们能看到的只是大片的坠入爱河的男女,根本没有看到“龙”和“潭”,但是我们会想象那些男女中就有我们,勾勒着复员后的幸福生活。

在我进入老兵阶段时,经常性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发呆,我在这间小屋子里把一些杂志给翻烂了,翻烂了以后我开始学写文章,把自己写的文章贴在内部BBS上。当时有位姓杜的排长,他老是像石光荣一样反背着双手,站在我背后,盯着屏幕看。然后哈哈笑着说,不错不错,我的虚荣心就有了轻度的满足。我记得有一年我探亲返回部队时,带给他两瓶枝江大曲。我们两个呆在我的办公室里,把自己的脸喝得红红的。喝完最后一滴酒的时候,他突然叫我兄弟了。他说,兄弟,我失恋了。

曾经,为了完成任务,我连续加班七天,天天和文职干部一起逐字逐句核对,以至于练就了一身上车就睡、下车就醒的本领。也曾和战友们一起,去绵竹抗震救灾。立过功,入了党,当上班长。五年里,发过几篇报道,作过几首打油诗,还在演讲比赛中获过很多次奖。指挥技术、射击、队列是强项,军体、武装越野是弱项。直到某一天,上头来了命令,告诉我们可以退伍了。那时我喝醉了,把一个几十斤重的沙包袋在器械室里扔来扔去,我至今都没有搞清楚,那时候我怎么突然有了那么大的力气。

那天凌晨四点,空气湿润而新鲜,我们上了一辆东风141,依然是那辆我们来时的141,依然是那位善于踩急刹车的老班长。新兵们敲打着锣鼓,甚至脸盆,为我们送行。临上车前,大家抱头大哭,好像生离死别一般,而我则杵立一旁右手夹烟,卖相煞是销魂。很快就到了曲靖火车站,比我们来的时候快多了,来不及伤感,来不及告别,来不及珍惜。我们上车了,送行的行礼了,算是最后的军礼吧,我回礼时格外标准、格外用力。很快,我拎着包,穿着光秃秃的军装,以我二十二岁的年龄在心里无声地说,我,回来了。

今天,在我沉沉睡下去以前,我把记忆合拢,像合拢一本书一般。那是一个梦一样美好、光一样快的五年,那是一个绿色却染满红色热血的五年,那是一个充满了回忆的五年。我对我那五年的时光感激涕零,那五年让我学会了长大、感恩、尽义务与责任,让我学会了像风一样的成长。

直至今日,当我在麻城的夏天,沿着二桥疾速行走的时候,我仍然会想起那些时光。那时候,我们青春正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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