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诗

雪花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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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故乡是蓝田县大寨乡(撤乡合并后,现归蓝关镇)新寨村。上个世纪70年代,绝大多数乡村妇女都是素面朝天,因为根本没有化妆品可用,即便有也不敢用,会被谓之“臭美”。但是刚过门的婶娘却冒天下之大不韪,每天早上起来洗完脸后都要抹一点雪花膏。据说这东西,还是托她在上海工作的姐姐买来的。对于婶娘的行为,她的婆婆——当过村里妇女主任的九奶总是嗤之以鼻,说这是资本主义尾巴,要是放在前几年早都给抓起来批斗了,婶娘不仅自己犯错还会连累在部队当兵的小叔。对于九奶的唠叨,婶娘总是不予理会,照样是每天搽雪花膏,照样是一抹就是半天时间。对于婶娘的一脸不屑,九奶气得牙根直痒,却又无可奈何。

冬天,凛冽的西北风吹在人脸上如刀割般疼,女人的脸都如柿子似的通红,孩子的脸粗糙得如榆树皮。而抹了雪花膏的婶娘,不仅皮肤细嫩白亮,而且还有一种淡淡的清香。爱哭鼻子的我,当时只有4岁,有事没事时,总爱往婶娘的房间跑。而没有孩子的婶娘也特别喜欢我,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我取。有一天早上,因为尿床被母亲打

了屁股,我哭着去找婶娘。婶娘心疼地说,快别哭了,脸都皲裂了。来,婶娘给你抹点雪花膏。说着,婶娘从自己珍贵的雪花膏瓶里挖出一大块,一边往我脸上抹一边安慰我。抹上雪花膏的脸,顿时变的润润的滑滑的,特别舒服。不知是被雪花膏浸润的,还是婶娘的安慰,反正我不再哭了。而此时,九奶也进来了。看着我享受的待遇,九奶嘀咕着,这么贵重的东西,竟然给小孩子脸上抹,真不会过日子。婶娘笑而不语。

春节前,在部队当兵的小叔回来探亲,并带回来两个罐头瓶大的神秘铁盒子。九奶事后告诉我们,那天,她进屋找婶娘,屋子里没人,只见那个神秘的铁盒子已经拆开,满满的一大瓶雪花膏似的白色乳液,泛着一股刺鼻的味道。她好奇地用手指挖起一小块放在鼻前,正嘀咕这雪花膏怎没儿媳妇的雪花膏香呢,婶娘回来了。听见脚步声,她赶紧将手指上的白色乳液往脸上乱抹。

看见九奶的脸,站在门口的婶娘一下子笑得直不起腰。九奶以为婶娘知道了自己偷抹“雪花膏”的事,心虚得脸红一阵白一阵,结结巴巴地打岔说道:“我……我找你…说个事……”

“妈,你抹的那是刷墙用的涂料,不是雪花膏,你看你的脸。”没有接话的婶娘把九奶拉到镜子前,九奶原本黝黑的脸白一道黑一块的,简直就像唱戏的花脸。看着自己的丑样,九奶一脸的难为情,急忙到外边找水洗脸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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