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诗

苦杏花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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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在承包的苦杏树林里除草,肚子一阵疼痛。她知道自己快要生了。她立即放下锄头,回到家里。当天晚上,女儿出生。男人说:“名字就叫红杏,像杏树那样,少灾没病,茁壮生长。”

红杏五岁那年,红杏妈得了一场重病。红杏整天坐在妈妈的病床前,含着泪说:“妈妈,病好后,带我去杏树林。”

红杏妈吃力地点着头,说:“杏儿,今后要听爸爸的话,他带你去杏树林。”

一天晚上,红杏妈拉着红杏爸的手说:“红杏,是我们唯一的女儿,你要照顾好她。”红杏爸点头答应,红杏妈含笑离开了人世。

红杏妈去世,人们都说红杏命苦,像他们家承包的杏子。于是,人们背后叫红杏为苦杏。

“我不苦,我有爸爸关爱。”红杏最怕人家叫她苦杏。

转眼间,红杏二十岁了。她的脸上,整天带着笑容,精心管理着那片杏树林。她要让爸爸过上好日子。

春节里,村里人给红杏介绍男朋友,红杏笑着说:“我要陪伴爸爸。”

“杏儿,你傻呀。爸爸不要你陪伴一辈子。你找到喜欢的人,爸爸才高兴。”红杏爸对红杏说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红杏回答。她说完,红着脸回到自己的卧室。

“有心上人了,还瞒着老子。”红杏爸听了女儿的话,心里乐滋滋的。

红杏真有心上人了。

那是去年端阳前后,红杏手挽杏篮子,下山去赶双河场。一个人高马壮的小伙走过来,眼睛滴溜溜盯着她看。接着蹲下身,从篮子里挑出一只青杏儿,也不问价,便咔嚓一声咬去了半个。接着焦眉愁眼地咀嚼着,边嚼边说:“妹子,你这杏儿咋又酸又苦哩?”

红杏妹见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,扑哧一声笑了,“嫌苦,你就莫买嘛,又没得那个劝你要。”

说红杏家杏儿苦,那倒是实话。打从杏妹省事那时节起,那杏儿便又酸又苦的。爹说:因为山土瘠薄;爷说:是因为命里注定。可眼前这青年却说是杏树品种不好,要改造。

“改造?你改得了?”红杏望着眼前的人,不相信他的话。

“当然。我有办法。”男子满脸的自信。他说完,称走一斤青杏儿。

他是谁?红杏向场上的人打听。

“他是有名的‘杏子王’,你不认识。”红杏听完,脸上红红的。

红杏也听说过‘杏子王’的大名,那是山里一位姓王的果树专业户。他园中出产的红沙杏,又红又大又甜又沙,远远近近都扬了名。她不知道大名鼎鼎的“杏子王”,竟然是位青年人。红杏想起白天的事来,晚上睡不着觉。

第二场,“杏子王”又来称苦杏,却将两枚又红又大的红沙杏“失落”在杏妹子的杏篮中。

“谁家的杏子这么甜?”红杏爸尝了红杏带回来的杏子,问红杏。

“不告诉你。”红杏含羞回答。

红杏姑娘结识了那小伙,常在双河场见面,还一道看电影。他们俩一边看电影,一边谈着杏树,谈着人生。

秋后,“杏子王”带了一捆红沙杏的枝条,来到红杏家的杏树林,帮红杏嫁接果枝。

饭桌上,“杏子王”保证:明年端午节,红杏家的老杏树上,一定会结出又红又大的红沙杏。

杏妹的爹以为他是乡上的农技员。嘴里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:“感谢政府为我们送技术。”

红杏没有把他们之间的秘密说穿。只是对红杏爸说:“爸,他会经常来我们家指导杏树的管理,你欢迎吗。”

“欢迎。当然欢迎。”红杏爸端着酒杯说。

从此,红杏天天来到杏树林,细心照料着嫁接的红沙杏枝条,盼望着枝条发芽。

春天到了,杏花儿开了,像一抹粉红的轻云,装饰着山村。今年的杏花开得格外的热闹;红杏心头也热烘烘的。像有一大群蜜蜂儿正围着她的心尖子闹。她整天给杏树除草、施肥,一点不感觉累。

晚上,红杏梦见杏树挂果了,像一串串粉红的珍珠,装饰着红杏家的窗户。她期盼着;有一天,她将挎着一篮又红又大又甜又沙的红沙杏,去双河场,送给自己的心上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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