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诗

粮票里的旧时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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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我收拾家里的衣柜,不经意中搜出了一些花花绿绿的粮票。它们一下子吸引了我的视线,勾起了我对陈年往事的追忆。

小时候,在供销合作社买饼干等糕点食品需要使用“粮票”,而当时“粮票”很紧缺,一般的家庭都没有多少,舍不得使用。我父亲就把家里积攒的有限的9斤粮票像宝贝一样锁在柜子里,等到逢年过节时,才拿出来去供销合作社买些槽子糕给爷爷奶奶吃,或者拎着去走亲戚。

哥哥比我大两岁,他在外面和小伙伴玩耍时,知道粮票可以换糕点吃,所以早就对父亲锁在柜子里的粮票“垂涎三尺”了。有一天,哥哥趁父亲在外帮工喝醉了酒,烂醉如泥地躺在炕上睡午觉,妈妈又出去串门子的机会,偷偷解下了父亲挂在腰带上的柜子钥匙,打开了柜锁,偷出了一斤粮票。然后,哥哥就飞快地跑去了供销社,用四两粮票换回了一根麻花。哥哥很义气,不吃独食,把麻花分给了我一半。

那年月,我们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面食,猛地吃上一根油渍麻花的大麻花,把我和哥哥幸福得比过年还高兴,吃得满嘴净是油。那麻花可真香啊!吃完麻花,哥哥把剩下的沾满油渍的6两粮票藏在了仓房窗下母鸡下蛋的细草下面,还一再嘱咐我不许把偷粮票的事告诉爸爸妈妈,否则就不认我这个弟弟,然后就心满意足地玩去了。

过了些日子,父亲就发现柜子里的粮票被偷了,首先怀疑是我和哥哥其中一人或合谋而为。父亲不分青红皂白,对我和哥哥动用了最严厉的家法——鞭打。哥哥真是英雄,柳条打在背上不哭不叫,像英雄一样英勇不屈。可我就没那“钢条”了,我天生胆小,身体又瘦得像麻杆,禁不起打。父亲刚把柳条扬起,还没等落到我身上,我就举手投降坦白从宽了。我痛哭流涕地说:“我说,我全说。”我就把哥哥如何趁父亲醉酒偷粮票、如何买麻花、如何分我一半、如何把剩下的粮票藏在鸡窝里……竹筒倒豆子般一点不剩地全都招了出来。我招完了供,偷眼瞄了一下跪在一旁赤裸上身的哥哥,他正用眼睛狠狠地瞪我呢。

父亲去鸡窝里找剩下的粮票,可结果只找到了七零八落的粮票碎片。原来沾满麻花油渍的粮票的香味吸引了老鼠的光临,老鼠把粮票咬得“粉身碎骨”了。

“粮票门事件”过了很长一段时间,哥哥都不肯搭理我,见了我就骂我是叛徒。我也像做错了事的千古罪人,不敢正眼看哥哥,只是低着头默默含泪走开。

如今,四十多年过去了,粮票早已成了那个时代的历史见证,淡出了人们的日常生活。粮票里的旧时光,渐行渐远的是过去,越过越美的是生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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