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诗

老哥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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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歌曰:老哥们,下大洼,一个粪簊俩甜瓜,捎上花眉叽叽喳;说“三国”,道“哪吒”,关东烟叶火镰擦;转转悠悠到晌午,窝头一顿吃了仨。

在村上,人们大多是一个姓氏,彼此都是兄弟爷们,从小一块光着屁股长大,生存状态和价值观相差无几,所以相称老哥们、老爷们。

乡村的老哥们、老爷们,身上沾满浓浓的泥土味、柴草味,像脚下的土地一样质朴厚重;他们大都没有多少文化,为人处事也没有多少心机,像清晨的露珠一样纯净无染。

老哥们凑到一起,不会咬文嚼字,不会故弄玄虚,他们喜欢直来直去的直抒胸臆,他们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真实。老哥们凑到一起就好啦村中发生的稀罕事,谁家的孩子如何如何有出息了,谁家祖坟冒青烟一夜暴富啦,但聊是聊,侃是侃,他们依然心态祥和,不会生出嫉恨的心理。他们也会谈到谁家出现了变故,谁家又摊上了倒霉事,言谈中充满了哀叹和惋惜。

哪家没有困顿的事,哪家没有不能轻易对人言的苦衷,看看他们沉重的脚步就知道,听听他们深沉的叹息就懂得。多少命运的坎坷,多少生活的苦涩,都融入到那浑厚的笑声中,都融化到那沟沟壑壑的皱纹里。面对生活的沧桑,命运的困境,他们以沉默来适合,他们以散淡来应对。

他们不懂得诗情画意,不习惯风花雪月,但他们也会漫步在田埂上,低头赏羊羔吃草姿态,仰头观炊烟袅袅的妖娆。他们看不懂当下的田园风光,不习惯时下的人情世故,但他们懂得节气,懂得顺应季节播种收获,懂得一分耕耘一份收获,懂得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。

老哥们、老爷们大都有一副好身板,这来至于他们辛勤劳作的充实感,来至于他们对庄稼日子的盎然情趣。他们生活在空气清新的原野上,与大自然最为贴近,没有过高的追求和过多的欲望,生活得轻松而闲适。

一个内心干净的人,脸上才有干净的笑容;一个最贴近泥土的人,内心才有阳光般的欢悦;一个顺应季节的人,才更能与自然和谐相处。

看着如泥土般纯朴的老哥们,我想到了家乡原野上的漫漫野草,春来而绿,霜至而枯,没有伟岸的身姿,没有累累的果实,一生没有轰轰烈烈,没有惊天动地,实在平凡至极。然而,他们真实不虚,不会拼命追逐权力、名声、金钱,这些生命以外的东西,让自己掉进欲望的陷阱里,迷失在虚无的世界里。他们有自己独特的审美,独特的韵味,独特的顺应天时的适应能力。大道至简,从某种角度看,这才是生命的真实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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