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诗

爷爷琐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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爷爷去世已经整整二十年了,不管看没看见家里酒柜上爷爷的大照片,我都会时常想起他。爷爷生于清光绪二十五年,活了九十五岁。

爷爷去世后,因为我们弟兄几个都在外面工作,村里的人都以为爷爷的丧事要大操大办,可我们没有。我们想,孝敬老人,关键是在人活着的时候。爷爷生前很有福气,不仅看到了他的四个孙子结婚,而且看到了所有重孙,他去世了,我们没有必要搞成那样给别人看。

爷爷那辈老弟兄七个,因他为七,村里人叫他七爷。爷爷出葬那天,他的几个八十多岁的侄子披麻戴孝为他送葬,那情景感动了我们村子好多人。

爷爷是个美髯公,从我记事起,花白的长胡子就一直整齐地长在爷爷的脸上。他一生性格刚直,宽宏大量,为人实诚,村里人都很敬重他。

爷爷年轻时习过武,见到不平之事,必定会管。他给我讲过,年轻时去邻村看戏,几个小伙耍流氓,被他一个人打得落花流水。还说有一次,在稻田里干活,他和一个身强力壮的人在很窄的稻墚上相遇,对方看他个子小,叫他让路,他不肯,对方出手推他,被他一下子扔出几丈远。

爷爷一生勤劳,七十多岁时,还经常劳动。那时我们兄弟几个都还小,父亲又在西安工作,除了母亲,家里没人能挣工分,每年都是缺粮户。在我的印象中,爷爷每隔几天,都要用锨隔着墙给茅厕撂土,为的是多出些圈粪,拉给生产队里换些劳动日,好多分一点粮食回来。夏天我们家晒麦子时,扎口袋、抱口袋的活都是爷爷的。爷爷扎的口袋特紧,搬来搬去都不会浸口。

爷爷注重锻炼,每天天不亮就起床。那时农村条件差,没什么好健身的。爷爷就先走一会路,然后用两个胳膊左右开弓,打我家后院的大树。很多次,外面还黑乎乎的,我就被嗵嗵的打树声弄醒了。爷爷不喜欢我们睡懒觉,老叫我们早起。他说,早起,人夺天光,晚起,天夺人光。他还爱说:精神愈鼓愈精神。

许多往事已随岁月一块流逝了,但爷爷对我的两次教诲,我终生难忘。高中毕业那年,我有一次回家,爷爷把我叫到跟前,脸色凝重地对我说:“娃呀,一定要好好念书,难道咱弟兄四个就一个都考不上?”我明白,大哥、二哥因为文革耽搁,没能考学,三哥接了父亲的班,爷爷是把考大学的全部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。

爷爷的话,虽然平常,却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,使原本不很用功的我迸发出了冲天的动力。从此,我早起晚睡,秉烛夜读,就连吃饭排队时手里都拿着英语卡片。有女同学向我示爱,我也置之不理。那一年,我终于考上了西北大学。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,爷爷那个高兴劲啊,比我还厉害。

毕业后,我分到别的大学教书,爷爷更加自豪,最喜欢人家问他孙子干啥。为了让我走好人生路,寒假回家时,爷爷语重心长地对我说:娃,要好好干,不要做让人指脊背的事。我受过不少教育,也常常思考人生,可经常提醒我好好做人的,还是爷爷的这句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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