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念的句子

幽梦还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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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逾古稀,春夜难寐。无尽的思念,使我梦回少小离家的故乡——明水县通达镇二排八高木匠屯。高木匠是明水县最西边的村屯,再往西就是当时人们称作西碱沟的无边无际的草原。

我童年故乡的那片草原,一望无边,坦荡如砥。早春,父辈们特意在草原上点几把火,于是,火光冲天,浓烟滚滚,一烧就是几天几夜。那叫“燎荒”,让烈火把枯败的野草烧尽,令其春风吹又生。荒火过后,就是“草色遥看近却无”的巨幅画卷。蓝天白云下面,排成“人”字形、“一”字形飞得很低的雁阵,从我们的头顶上缓缓地越过,我和伙伴们嬉戏吵闹着仰头观望,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地数着大雁的只数。

春风,把村边的柳树枝条吹出来黄绿色的毛毛狗儿。姐姐教我用柳树枝条扭哨哨儿,我和伙伴们吹着柳哨,模仿春鸟的叫声。屯西头那一排排的柳树林中,羽翼艳丽的春鸟鸣叫得特别好听。多种小鸟美妙悦耳的歌声,从清晨一直唱到傍晚。三道眉的歌声温柔婉转,烙铁背的歌声高亢嘹亮,红马料、青头楞、蓝点颏的歌声,是不是兼容了三道眉和烙铁背的歌声特色已记不清了。我最爱聆听在蓝天白云间振翅飞翔的云雀那婉转嘹亮的歌声,它一口气儿不停地可以唱好长时间。听着她欢快悦耳的歌声,我们抬头仰望,却往往寻觅不到她那小巧矫健的身影。她凭借自己坚强的翅膀飞得很高……我毫无夸张地说:鸟是画家,用美丽多彩的羽翼装点着春天;鸟是舞蹈家,在大地、树枝、蓝天的舞台上一展风采;鸟是歌唱家,合唱着春的温馨的天籁乐章……

记得我和吕二、林五由猪倌晋升至马倌的那年春天,我骑着很温顺的黄骒马,吕二骑着枣红马,林五骑着菊花青,我们像奔赴疆场的将军一样神气十足。走到离村屯三四里地的草原深处,我们把马的缰绳盘到马脖子上,任七八匹马悠闲地踏着芳草走去,任它们去啃食点缀着黄色小花的嫩草。我们则心境幸福愉悦地躺在碧毯般的草地上,沐浴着和煦的阳光,聆听着高天云雀婉转的歌唱,端详着蓝天下缓慢飘浮变幻的雪白云朵。

草原上开得最早的是金黄金黄的婆婆丁花,她们在草原上散漫地分布着,像晴朗夜空中闪亮的星星。大娘大婶带领着女孩子们,挎着柳条筐,拿着镰刀头,走进草地去寻找采挖婆婆丁。不一会儿,金黄的婆婆丁小花不仅在她们臂弯的柳条筐中盛开,还在她们乌黑的鬓边舞蹈。初春,婆婆丁和小根蒜都是农家餐桌上最美的蘸酱菜。

夏季,草原上的花就多了。多得我们、甚至父辈们也叫不出花的名字来。我记得,蓝色的有马莲花、有龙胆草花,黄色的有我们叫黄花菜的金针花,红色的有我们叫作伞拉花根的野百合花。傍晚,村庄升起的缕缕炊烟,像亲人们高扬的手臂把我们召唤。我们欢笑着攀上马背,把采摘的五颜六色的一束野花拿回家,精心地插进盛水的罐头瓶里,装扮我们低矮的土屋。

记得跟随爷爷去挖名贵的中草药龙胆草。龙胆草开蓝色的小花,爷爷找到一丛龙胆草,就用力把粗壮的药叉踩下去,把挖起的大土块一抖,就露出一大绺有十多厘米长的龙胆草的根须。回家之后,爷爷把龙胆草的根须洗净晾干,然后捆成直径约八九厘米的小圆捆,准备拿到那时称为“小三里三”的通达镇去卖钱。

草原上有许多让我们讨厌的蚊子、瞎虻。蚊子叮咬,我们有时都不知道。但是,大绿瞎虻咬人火辣辣的疼。我一手向疼处拍过去,有时把瞎虻打死了,我的手上和身上都留下了血迹。成群的黑瞎虻和绿瞎虻,有时把我们的马咬得在草原上乱跑,甚至在草地上打滚。瞎虻最愿意叮咬马肚皮前边的部位,可能那部位马尾巴抽打不着、马后腿也踢打不到的原因吧!我们心疼自己的马,咬牙切齿地骂着瞎虻,狠狠地一掌向叮咬马腹部的众多瞎虻拍过去,好几个瞎虻被打死了,我们的右手掌上留下一片殷红。

草原上的各种蒿草都长得很高。到打羊草的时候,我们孩童站在草丛中,只能露个脑袋。我们把晒干的羊草捆成一大捆,横放在地面上,再用青蒿和湿土压在上面,在草捆的迎风一端点火,我们用那火烧烤嫩玉米棒子吃,那味道真是再美不过了。我看到伙伴们嘴角上的黑灰,猜想到自己贪吃火烧嫩玉米之后的丑相。

近几年夏季,我从齐齐哈尔乘坐汽车经由林甸回明水时,总是贪婪地透过车窗观望,寻觅我童年故乡鲜花盛开、百鸟歌唱、蝶舞蜂喧的草原影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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