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踏雪寻梅叹放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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驿外断桥边,寂寞开无主。已是黄昏独自愁,更着风和雨。

无意苦争春,一任群芳妒。零落成泥碾作尘,只有香如故。

--陆游《卜算子·咏梅》

陆游,字务观,号放翁。越洲山阴(今浙江绍兴)人。陆游一生多难,事业上,受奸人排挤,多不得志,郁郁而终。感情上,有着和唐蕙仙悲泣千古的爱情绝唱。他的一生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优美诗篇。其中百分之六七十的是有关于抗金大业的。然而不得不提的是在陆游的诗词中有一百五十六首是写梅花的。欺雪傲霜的梅花成为陆游的象征。

陶公爱菊,有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旷达;周敦颐喜莲,有“亭亭玉立,出淤泥而不染”的高洁;而陆游则酷爱梅,有着“无意苦争春,一任群芳妒”的孤芳自赏。陆游一生坚持抗金北上,收复中原,虽三次被罢官,屡遭排挤,却始终不向投降派靠拢,至死不改其志。正如词中梅花--无人疼爱的独自开放在荒凉的断桥边,经风,着雨,惹妒,被碾,成泥,作土,却依然“香如故”.

陆游是一位血性男儿,然而他的一生却充满悲剧。少年考仕不顺奸相秦侩和朝廷之意,宁知有落榜之险,亦在策论中力言抗战,终将状元之位拱手让人。在陆游晚年有两段让他引以为傲的经历,后在《书愤》一词中记到“楼船夜雪瓜洲渡,铁马秋风大散关”.一是隆兴抗战。战败后与张浚一起罢免,但他甚觉光荣。二是川陕九年,投笔从戎,力戍大散关。直至晚年仍有“铁马冰河入梦来”的豪壮。后至蜀谋于范公成大,力主抗金,被同僚讥为“颓放”,索性自称“放翁”.出知严州远离前线,却作诗编集,公然坚持抗金,直至彻底被罢黜。时至晚年八十高龄,仍不顾猜疑,欣然接待辛弃疾北伐,终至兵败被谗。他的一生,的确被投降派“零落成泥碾作尘”,但却真是“一任群芳妒,只有香如故”.

或许时至今日,在我们眼中陆游是一个活脱脱的“傻蛋”,不识时务。隆兴抗战时与陆游地位职务相近的范成大,始亦力主抗金,甚至出使金国而不辱使命,然其后“识时务”,不言战只言民生,结果步步高升,官至宰相。陆游并非没有条件,他才华出众,能力非凡,要是向投降派言和,必为重用。宋孝宗就曾多次称赞他:“游力学有闻,言论剀切”,“卿笔力回翰甚善,非他人能及”(《宋史》卷三五九陆游传)但陆游依然坚持做一朵盛放于断桥边的梅花。不能说范成大是投降派,他亦是好人,只是比放翁更识时务,会做人。范公或许是牡丹,但陆游是一朵“香如故”的梅花。

一曲《卜算子》让后人了解到放翁的为人,更应让人学会做人。为理想而被孤立,不能言之为“孤芳自赏”.我在《孤独札记》中也曾说过:凡伟大的人必是孤独的,孤独让他们的生命的到升华。“零落成泥碾作尘,只有香如故”这应是做人的准则。一九六一年十二月毛泽东在《卜算子·咏梅》一词小序中说:“读陆游咏梅词,反其意而用之。”“反其意”是反陆游只能被动的等待被寒霜烈日“零落成泥碾作尘”,而不能“待到山花烂漫时,她在丛中笑”.毛泽东没有否定陆游一生的事业心,更没有否定他的人。准确的讲,毛泽东是欣赏放翁的“香如故”的!

也许,当后人在吟唱“鹤妻梅子”的林逋那句流传千古的“疏影横斜水清浅,暗香浮动月黄昏”时,更会想起“一任群芳妒”,“只有香如故”的陆放翁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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