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诗

冬天的记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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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小时候的冬天,让人不寒而栗。

那时候冬天真冷,不像现在的“暖冬”,寒风凛冽,朔风吹打得脸上似刀子割一样。回想冬天的日子,使人至今充满凄凉。

中秋过去不久,父亲开始张罗作“冬防”准备了。拉煤球、筛煤末、搪炉子、支烟囱、攥煤球……这个漫长的冬天就没悠闲过,一家人像一只只忙碌不停的蚂蚁。

冬天的早晨,滴水成冰。一到周日,父亲早早把我们这些“卧喜晚起”之徒从暖烘烘的被窝里轰起来。屋外,摆了几个破盆子,各一盆煤末,攥煤球。这是冬天最犯怵的一项劳动,母亲早在台阶上坐着小板凳,双手不停地在煤盆抓攥着,煤沫在母亲手里反复地搓攥,攥成“成品”,搁在簸箕里,待簸箕放满了,端起来再轻轻地倒在屋檐下的石台上。母亲坐在板凳上久了,冻得双眼紧闭,眉头紧锁,眼角凝聚着冰冷泪花。

二弟对着煤盆紧皱眉头,怏怏不乐。善于观察巧于调动的父亲,从屋里炉子上拎出一壶开水,对着煤盆“哗啦”一下,倒上热水,并说:“来、来、来,给你弄点儿热的,优待优待你。”一下子二弟也无可奈何了。

凉水和煤末攥在手里,时间一长,双手感觉麻木,再往后就渐渐没知觉。双手时不时被煤渣扎上几个小口子,渗出黑红血色。

最艰难的是买煤球。那年代什么都是凭票供应,供应的煤量少,对我们一家老少三辈只是杯水车薪,根本支撑不了一个冬天的取暖。父母四处托人找煤票,我拉着小拉车跑遍了保定所有的煤厂买煤。

买煤的艰辛,使我至今难忘。有一年冬天,晚饭后,我与母亲借了小拉车,带着铁铲,头一天晚上就到保定三丰路煤厂排队。开始煤场人迹稀少,不一会儿,乌泱乌泱的人及各种车辆拥挤一团,如同大集市。

夜深,北风朔朔。所有的人都被那刺人肌肤的朔风吹得缩头缩脑,煤厂裸露的煤堆被风一刮,卷起的煤末沾满浑身,人们叫苦不迭。我与母亲冻得瑟缩着抱成一团,战栗蜷缩在磅房一角,等待着天亮。

天亮了,煤场上班铃声如竞技场上的发令枪,人们蜂拥而上,把压煤机围得水泄不通,一台压煤机应对不了那长龙般的买煤队伍,按捺不住的人们,最后也顾不得煤和面,对着煤堆“唰、唰、唰”地装车,“咣当、咣当”的铁铲声响成一片,如施工大会战的场面。

拉着沉甸甸的一车煤,我“驾辕”顶着呼啸的北风,用细瘦的胳膊双手攥着车把,用尽我全身的气力,四肢颤抖,恨不得躺倒在地上,我紧咬牙关,闷着脑袋,拼却着全身力气,小拉车吱吱地作响着,满目憔悴之色的母亲在后边推着车,我拖着疲惫的脚步,使着吃奶的劲儿拉着……

近中午,在离家不远的一个上坡,我感觉握着的双把不听使唤的刹时脱开了,顷刻间手一软,小车打“天秤”煤全撒了。顿时感到冷水浇头一样,长叹一声“真倒煤啊”!一下泄了气。

1994年,我随父母搬入楼房,母亲说:“可熬出来了,冬天可不弄这煤了。”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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