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诗

姥姥的纺车母亲的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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姥姥在世的时候,用过一台古老的纺车。姥姥73岁那年,对母亲深情地说:“娘走了,把纺车留给你吧!”姥姥走得非常安详,干干净净,利利索索,就像睡着了一样。

母亲接过姥姥的纺车,常用纺车纺线,每当纺车“吱吱呦呦”地响起,仿佛就像姥姥与母亲母女俩在用心灵对话,母亲觉得姥姥从未走远,始终就在自己的身边。

纺线是一个漫长的流程。暮秋,生产队里棉田的棉花棉桃都绽放了,一棵棉花一树花,母亲领着我和婶子大娘们在棉田里穿行,拾回的棉花要过秤入库,按数量多少记工分。年底除了上缴工棉,就按人头分给各家各户。分回的棉花是籽棉,母亲要放到太阳下暴晒,然后再去弹棉花的那里弹成一卷卷规整的棉絮,拿回来,再搓成油条粗细长短的棉瓜,就可以抽丝纺线了。

纺线的时候,母亲也不嫌累,总是将我抱在怀里,我坐在母亲的腿上,也不懂事,感受不到母亲的累,只觉得母爱贴心又温暖,是我依恋的港湾。

纺线的过程中,母亲的右手要不停地摇纺车,左手里的棉瓜就像春蚕吐丝,一点点耗尽,随着棉丝的拉伸,母亲的左臂要在前后夸张地摆晃,我觉得纺线的母亲,既是一位诗人,在尽情地倾吐诗情,又是一位舞蹈家,在游刃有余地重复着生活的律动。

母亲带着微笑与满足,摘下一个个纺锤纱锭,那是她的劳动果实,也是织布机吞云吐雾的下饭菜。

自家织出的土布厚实而温暖,再拿到染坊里,染成蓝底白花的褥子面,犹如一件青花瓷的艺术品,朴素大方,透着原始的美。我曾经穿的大裤裆棉裤、棉袄,就都是用土布做成的,那里蕴藏着一种从里到外、实实在在的暖。

如今,母亲早已驾鹤西去,那纺车也已随着故园老屋的坍塌而了无踪影,唯有母亲纺线织成的土布我还留在箱底一匹,不做衣物,只留念想,那是母亲的遗作,我边欣赏边回味,贴到面颊上,暖到心里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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