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诗

记忆深处菜花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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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到阳春三月,记忆深处那片油菜花又开了。

油菜地约有一亩,就在我家旁边,紧挨着牛圈。包产到户时,许多人嫌弃那是块“鸡啄地”不愿意要,父亲便自告奋勇地认领到自家名下。在父亲心里,那可是块“宝勒肉”:泥土肥沃,地脚厚实,不怕天干水涝,种啥长啥。他早看好了,那块地地势比较平整,可以改成田种水稻。

要想把土改成田,得把土地上的坡铲平。那块地虽然坡度不大,但真要动起工来却并非易事,全靠人工一锄一锄地挖,把高处的泥挖到四周,把四周垫高,使整块地保持平整,在四周筑边子,以保证蓄水。

在父母和兄长们夜以继日地辛勤劳作下,那块地终于被开垦成一块田。对于这块田父亲是这样盘算的:大春种水稻,小春种油菜。总之,不让地闲着。

从此,每年田里的稻子收割后,父亲便带领家人将地翻松(那是块旱田,到水稻收割时早已没有一丁点儿水),耙平。八九月间,一株株油菜苗被整整齐齐地移栽进地里。父亲精心地护理着这些小苗,为防止鸡啄,他用竹子编了栅栏围在油菜地四周,什么时候该施肥,什么时候该除草,他都把握得恰到好处。原本星星点点的小苗,在他的精心侍弄下,一天天长高,一天天长状。一两个月过后,绿油油的叶子填满了这株与那株之间的空隙,整个油菜地一片葱绿。立春一过,几场春雨过后,油菜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拽着似的使劲往上拔。一茎分成两茎三茎,茎上又分茎,几天功夫,每株油菜都发枝大桠,你拉着我,我挽着你。这时候,即使来一场大风,也很难将它们吹倒。

三月左右,油菜开花了,菜地迎来了最美的时候。先是这儿一朵,那儿一朵,在满田翠绿间躲躲闪闪,羞羞答答的模样。可是,每天都有那么多新开的花,不几天,田里便是一片金黄,如果从空中俯瞰,几乎看不到一片绿叶,只能看到一片花海。蜜蜂来了,阳光下,花丛中,到处是它们忙碌的身影,每朵花儿都张开笑脸迎接它们的造访,油菜地里嘤嘤嗡嗡响成一片,热闹而不喧哗。倒是蝴蝶安静多了,它们在花海里翩翩起舞,静静地来,又静静地去,不着一丝痕迹。农人大多不喜欢花花草草,但面对这一田花海,每个过路的农人都会忍不住驻足,由衷地赞美这一田菜花开得漂亮。

油菜的花期长,就算鼎盛时期,也得一两周。待每一朵花儿都谢后,油菜上便缀满了密密麻麻的豆荚,像柔嫩的花针,吸天光雨露,接地气养分,一天天饱满壮实,一个多月,豆荚就长大了。由软变硬,由绿变黄,到了收割季节。我们把一株株油菜连茎割回家,晒在晒坝上,手搓棒槌,油菜籽们就蹦蹦跳跳地从豆荚里跳出来。用风车车去杂质,就是黑油油的菜籽。每年,那块地都会收获几大箩菜籽。待油菜籽晒干,父亲和兄长们便挑着这些上好的东西步行三四十里山路,卖给邻县一家粮店。油菜是经济作物,当年父母常挂在嘴边的计划便是“等卖了菜籽……”,这块油菜地真是帮了我家不少忙,承载着我们一家的希望。

但这块油菜地也改变了我的人生。我初中毕业填志愿时,学校特地放我们半天假,让我们回家与父母商量。当我步行二三十里路回家,看到父母正佝偻着身子在田里收割油菜,他们已经被生活磨得过早衰老了!就是那一刻,我决定放弃读高中的想法,报考师范,尽早卸下父母肩上的担子。那个下午,我与父母一道收割油菜,没有与他们谈报考的事。

后来,那块地又种了三年油菜。我工作后,那块地就再也没有种过油菜,也不再种水稻,改作了菜园,。

如今,每到春天,我就会想起那块地,心里就是一片盛开的金黄的花海,蜜蜂在花丛中嘤嘤嗡嗡地忙碌,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,静静地来,静静地去,不着一丝痕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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