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诗

挂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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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来已是40多年前的事了。

十五六岁精力旺盛地上中学。说是念书,不是学工学农就是学军,受“读书无用论”、反正都要去“修地球”的影响,时间心思就用在“练块”、打群架、找套军装穿,或给老师同学起绰号,闲传谁与谁好,再就是用二极、三极管装收音机等疯玩上。

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,街上行驶的机动车很少,许多货物家什是靠架子车运输的。到煤场、粮站买蜂窝煤、红苕以及拉个板柜等什么都要到处借架子车,好在学农时学会了驾辕配重,这些活儿就归我这个“男子汉”了。

拉架子车是个力气活,要有臂力、腰力和脚力,特别是上大坡一个人是很艰难的,而“挂坡”就成为我们这些半大小伙引以荣的谈资与一项十分重要的收入来源。于是学样找来粗铁丝弯成挂钩,寻来三角带拆开拧成绳,一头拴上挂钩,一边环成绳套,往腰上一系,就可以上路了。

记得第一次是下午放学。初夏的阳光暖暖的,几个玩伴出建国门在环城南路的坡下等活儿,看见拉重物的架子车过来就问“挂不挂”?运气不错的话,体壮个大的不一会儿就被挑走。又瘦又小的我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,吹着口哨排解着心中的忐忑。不到五分钟就有一辆满载的架子车停了下来,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壮男子裸露着晒黑的胸膛和健硕的四肢,他卸掉草帽,一手扯下脖项灰灰的毛巾擦汗,一手拿起大大的茶杯咕嘟咕嘟地喝水。我连忙问要不要挂坡,他摇摇头,又环顾四周,套上车绳,压下车辕,唉了声“走”。我赶忙找准挂钩部位,拉开架式,开始拉坡。

从建东街起身,穿太乙路、过乐居厂、兴庆宫一路往东爬坡,身形如一把弯弓,一步一蹬,不一会儿豆大的汗珠子就嘀嗒嘀嗒地砸在地面。咬紧牙关,憋红着脸,渐渐就觉着气不够用,腿脚不听使唤。好在要命之时,师傅总会停下来让歇口气。

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,记得是从沙坡那里拐的弯,柏油路变成了砂石路,好像是到了个供销社。我一屁股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喘气。师傅卸完货,给了我一毛钱,还额外给了一个馍,让喝他的酽茶,说:“娃,好好念书,这不是你干的事!”

暮色中兴奋得紧紧地攥着那汗水换来的钱,香甜得狠狠地啃着馍,回家路上轻松了许多。望着满天的彩霞,盘算着如何向同学吹牛、一次一角……耳际响起那位黝黑师傅“早点回去”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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