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赋得永久的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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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年来,我一直想写一篇关于妻的文章,却总是难以下笔,因为我欠妻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。

在我们淮北农村,有着十五六岁就提亲的传统。在我上高三那年,母亲为我物色了一个姑娘。当时我才十七岁,且学习极为紧张,我一再劝母亲不要给我过早提亲。母亲因我是独子,家里又穷,生怕年龄大了把婚事给耽误了。我拗不过母亲,有一天就满怀怨气地在一个邻居家相了亲。相亲的时间很短,只记得我见到的姑娘叫桃儿,个儿不高,相貌很普通,初中文化。在以后的日子里,听母亲说,双方父母感觉都不错,就把这亲事儿给定下了。

家里父母的专断让我感到很痛苦,一气之下就下定了决心,你们定就定吧,反正我有个人的自由。在师范上学的那段日子里,我的那次所谓的相亲已渐渐成为我人生中的小插曲,当时我和一个叫菱的同学相处很好,形影不离。尽管我们双方固守沉默,但我们的心迹是相通的。我觉得任何阻碍在我们面前都显得软弱无力。

临近毕业,父亲来看我,在学校的操场上我把心事告诉父亲,父亲一下子跳起来,火冒三丈,那布满老茧的手掌高高举起,但父亲并没有打我,而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我了解父亲的心情,父亲为人正直,他说出的话从来不肯再收回来。事情到了这程度我才知道自己做了件傻事。

父亲给气走了。接下来的几天我忙着办理离校手续。我和菱上的是师范专科,按照当时的规定是“哪来哪去”,我们的档案被送到各自的县城由县里统一安排分配。在那几天里菱曾多次来找我,不知怎地,每一次我的话语都充满了做作和冷寞,每一次都深深地刺伤了她。连我自己也难以相信。我知道我是一个地道的弱者、伪君子,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不得不低下了头。

毕业后我被分到家乡的镇中学,多少天来,我一直郁郁寡欢,我的教学一塌糊涂,我愧对了那一双双可爱的充满求知欲望的眼睛。父亲为此天天发脾气,母亲听到人家的娶亲的琐呐声就关起门哭泣。有人说一个人活着不是为自己,而是为了别人,也许命中注定我与桃儿的结合。

结婚那天,桃儿在几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姑娘及亲邻簇拥下来到我家。桃儿并未作怎样的化妆,穿着自然而又平常,脸色绯红,微笑着。桃儿长得并不丑,她的笑给人以甜蜜的感觉,如果这种笑是菱的,我会感到陶醉,我会为她付出一切。然而看着桃儿微笑的样子,我的心里一阵阵痉挛,我痛苦地埋怨着,你这个冤家!你为什么偏偏看上我,你可知道我的一生全被你给毁了。

在最初的日子里,我的内心是一座沉睡的冰山,不到万不得己从不与桃说话。桃很勤快,也很开朗,整天帮母亲忙着家里与田里的事情,长期以来我的那种沉默变成一种自然,让她难看。有时争论起来,我的能言善辩又常常让她无言以对,以至于呜呜地哭起来。现在想起来,桃儿是无助的,也是无辜的,当初她作为一个农村姑娘的纯洁与质朴已被我折磨得支离破碎,黯然无光。

九八年,我被招聘到省城一家私立中学,几个月才回家一次。父母为生活奔波了一辈子,到头来得了一身的病。桃儿瘦多了,为了操持好这个家,为了父母的药费,她除了种田外,又在镇上一家企业找了一份工作。我不知道桃儿那娇小的身材怎么集聚了那么多的力量,能让她整天不知疲倦,作为女性桃儿的坚忍与耐力是超长的。

有一次我回家,把几个月来积攒的两千元钱交给桃儿,她犹豫了一下,数了一千元交给我,说你在城里不容易,花费也很大,这一千块钱你还是拿着吧,家里有我在,你在外面尽管放心。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,眼泪夺眶而出,我揽桃儿入怀,抚摸着她湿润的双眼和细细的鱼尾纹,很久很久,我知道我再也离不开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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